梦回贞观我成王珪次子第135章 隐狐宋濂
项方奉王玉瑱之命自嶲州而出一路单人快马风餐露宿不敢有片刻耽搁。
原本月余的路程硬是被他在不到半月内赶完。
抵达长安近郊时已是人困马乏他只在荒郊破庙中囫囵睡了一夜次日天光未亮便已起身牵着同样疲惫的坐骑随着稀疏的人流走向那座巍峨的帝都。
清晨的长安城门刚刚开启守城兵士尚带着几分惺忪睡意。
今日恰是由宿国公程知节的二公子程处亮当值城门郎。
项方虽依令未携兵刃一身寻常布衣风尘仆仆但他那长年累月打熬身体炼出的挺拔身姿、沉稳步伐以及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神在往来人群中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程处亮倚在城门洞边目光懒散地扫视着入城百姓却在与项方视线交汇的刹那骤然凝住。
那是一种同类相斥又相吸的直觉此人绝非普通行旅。
项方也感受到了那道审视的目光他平静地回望过去见对方虽身着低级武官服色却气度不凡眉宇间自带一股将门虎子的彪悍。
只一瞬项方便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低下头牵着马混入人流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赶路人。
程处亮眯了眯眼盯着项方的背影看了片刻终究未发一言任由其入了城。
进城后项方无暇领略帝都繁华依照王玉瑱所给地址径直朝着平康坊而去。
坊内街道纵横他兜转片刻终于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口找到了那家名为“墨香斋”的书铺。
铺面不大看起来甚是清雅。
项方在门口略一驻足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反手便将敞开的大门轻轻掩上。
室内光线随之微微一暗只有几缕晨光从窗棂透入映出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柜台后一个身着青衫、面容清矍的青年男子正低头擦拭着一方砚台闻声抬起头来。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年纪气质温文不像商人倒更似一位饱读诗书的学子。
然而让项方诧异的是那青年见到他脸上并无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了然的笑容语气熟稔地开口: “项大哥别来无恙。
” 项方是第一次见到宋濂的真容但对此人的名字他早已在惊尘公子无数次讳莫如深的提及中如雷贯耳。
他面上不显只是依着礼数淡淡回了一句:“别来无恙。
” 话音未落他高大的身躯已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重重坐在了宋濂对面的圈椅上目光如铁钳般牢牢锁住对方。
宋濂似乎浑然不觉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执起紫砂壶为项方斟了杯清茶动作行云流水。
他抬起眼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聊家常:“项大哥别这么看着我嘛。
如今我们的新主人究竟是侍郎家的崇基大公子还是前主人的那位弟弟惊蛰公子?” 此问一出项方声音低沉而平稳的回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公子是谁?” 宋濂轻轻叹了口气摊了摊手神情显得无奈又真诚:“我每日守着这方寸书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人事更迭之事又没人来通知我我上哪儿知道去?” 项方沉默着脑海中清晰地回响起王玉瑱的交待——“若他推诿拖延立斩!” 他不再绕弯子如同利剑出鞘直刺核心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公子让你马上和我去嶲州见他。
” 说完项方的身躯保持着一种看似放松、实则能在瞬间爆发出致命一击的姿态。
他屏息凝神等待着宋濂的回答。
整个书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得极长。
项方藏在桌下的手肌肉已然绷紧计算着出手的角度和力道只要对方口中吐出一个“不”字或是流露出半分迟疑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格杀令。
然而宋濂的回答却干脆得令他错愕。
“好这就走吧。
”宋濂放下茶杯站起身理了理并无褶皱的青衫“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 项方因这过于爽快的应答而微微一怔。
就在这瞬间的愣神之际宋濂已侧过头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戏谑目光掠过项方那下意识绷紧的指关节轻笑道: “怎么项大哥没机会动手很失望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项方耳边。
原来自己所有的试探、积蓄的杀意乃至公子交付的最终指令早已被对方看穿。
方才那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间宋濂已在鬼门关前从容走了一个来回而他此刻的镇定更显得深不可测。
…… 宋濂随着项方踏出书斋门槛脚步却不自觉地放缓。
他停在阶前回首凝望着那块“墨香斋”的匾额目光中流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眷恋有不舍仿佛在与一位挚友作别。
这里不仅是他隐匿身份的屏障更承载了他近一年来与王惊尘公子无数深夜密谈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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