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帝秦始皇第49章 偏殿听政 沉默的观察者
秦庄襄王即位吕不韦揽权新的权力格局如同淬火后的青铜器在最初的灼热与喧嚣后逐渐冷却、定型开始以某种既定的轨迹运行。
咸阳宫仿佛也适应了这种新的节奏白日的朝会夜晚相府不熄的灯火构成了秦国权力核心区日复一日的图景。
在这幅图景中太子嬴政的位置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需要被教导、被保护的储君更像是一株被刻意移栽到权力土壤边缘、开始接受风雨洗礼的幼苗。
秦庄襄王或许是出于让儿子尽早熟悉政务的考虑或许是应了“仲父”吕不韦的某种建议颁布了一道新的旨意:允许年岁渐长的太子在非朔望大朝的日子里于正殿旁的偏殿内旁听一些不算涉及核心机要的日常朝议。
这道旨意如同在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并未引起太大的公开波澜却在某些人心中激起了不同的涟漪。
华阳太后听闻后只是淡淡地对身边宫女说了一句:“政儿是该多见识见识了。
”语气听不出喜怒。
夏姬母子得知则在私下里又添了几分嫉恨觉得这更是嬴政地位稳固的明证。
而吕不韦则只是微微颔首仿佛这一切本就在他预料与规划之中。
对于嬴政而言这无疑打开了一扇全新的、观察真实权力运作的窗户比吏师贾的律法条文、司马韬的沙盘推演甚至比韩非那些冰冷的竹简都更加生动、更加直接。
第一次进入偏殿是在一个寻常的清晨。
偏殿与正殿相通中间以巨大的屏风和珠帘隔开既能清晰地听到正殿内的议论又能确保旁听者不直接暴露在百官的视线之下保持了一种微妙的距离感和神秘感。
嬴政穿着小小的太子常服在小柱子和一名东宫属官的陪同下在屏风后一个特定的位置坐下。
这里摆放着一张小小的书案和坐席位置恰好能透过珠帘的缝隙隐约看到正殿内王座上的父王以及分列两班的文武大臣们。
他坐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如同在吏师贾的书斋里一样守规矩。
但那双黑沉的眼睛却如同最精准的罗盘瞬间锁定了正殿内的几个关键方位——高踞王座、冕旒垂面的父王;站在文官班首气度沉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相邦吕不韦;以及武将队列中那位即便穿着朝服也难掩沙场气息的老将蒙骜。
朝议开始了。
最初涉及的多是些日常政务:某地粮仓的储备情况某段水渠的修缮进度对某些郡县官吏的考核评定……这些议题琐碎而具体大臣们的奏对也多是照本宣科气氛略显沉闷。
嬴政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丝不耐。
他观察着父王如何听取汇报如何偶尔发问;观察着吕不韦如何在适当的时机用简洁有力的语言进行总结或者提出更具操作性的建议;观察着其他大臣们如何在吕不韦发言后或点头附和或补充细节或干脆保持沉默。
他很快发现一个几乎不变的规律:无论议题最初由谁提出经过一番讨论后最终往往都会汇集到吕不韦那里。
吕不韦的意见似乎总能在纷杂的争论中迅速抓住核心提出一个看似最“合理”、最“有效”的方案。
而王座上的父王在大多数时候只是微微颔首然后用“准卿所奏”或“依相邦之意去办”这样的话为讨论画上句号。
嬴政将这一切默默记在心里。
他不再仅仅将朝堂视为一个发号施令的地方而是看成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课堂”。
这里教授的不是具体的知识而是权力运行的无声规则是人心向背的微妙博弈是那个名为“政治”的游戏的底层逻辑。
他从韩非那里学到的关于“势”、“法”、“术”的理论在此刻找到了鲜活的注脚。
吕不韦的“势”在于他相邦的地位和秦庄襄王的绝对信任。
他推行和解释的是秦国的“法”(律令制度)。
而他驾驭群臣、引导议题的方式则是精妙的“术”。
嬴政像一块贪婪的海绵吸收着这一切。
他注意到当吕不韦发言时大多数文官都会下意识地挺直身体神情专注;而像蒙骜这样的军功老将虽然也会倾听但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度似乎在评估这些政令对军队、对战争的影响。
日子一天天过去嬴政旁听的朝议越来越多。
他始终保持着沉默如同一尊小小的、会呼吸的雕像隐藏在屏风之后。
朝臣们起初或许还会因为太子的在场而稍有顾忌但时间久了见他从不发声也就渐渐习惯几乎忽略了他的存在争论起来也更加放得开。
这一日朝议的议题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论。
议题是由边境郡守上报的。
在秦国与魏国接壤的某处边地出现了一伙流民。
他们人数不多约百余众但行踪飘忽时而聚集为盗抢掠过往商旅乃至边境村庄;时而又化整为零混入当地百姓中难以甄别。
地方官吏几次围捕都因其熟悉地形且行动狡诈而未能成功反而折损了些人手。
郡守上书请求朝廷定夺处置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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