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说你们叫我大明一月皇帝第172章 固本培元 暗流潜生
泰昌十年的寒冬以其特有的严酷与静谧笼罩着帝国的山河。
然而在这片看似万物蛰伏的表象之下由各方砥柱推动的深刻变革并未因气温的骤降而停滞反而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在冰封的土壤中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亦或是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在无人察觉处悄然改变着水流的走向。
北疆千里冰封呵气成霜。
定王朱由检站在磐石堡巍峨的城墙上极目远眺。
堡外几个新立的屯垦村落静静地卧在厚厚的积雪中木质或土坯的屋舍顶上炊烟在凛冽的空气中笔直升起勾勒出难得的安宁图景。
校场上“铁血骑”的将士们冒着严寒进行着日常操练呵出的白气连成一片甲胄与兵器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传出老远。
堡内议事厅炭火烧得正旺。
朱由检召集了麾下将领、新任的屯田官以及几位主动前来“拜谒”的归附部落头人。
“今冬雪大各屯堡储粮、柴炭、药材需再行核查确保无一户受冻挨饿。
”朱由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但内容却关乎民生细微“若有短缺立即从堡库调拨不得延误。
” “殿下仁德!”屯田官躬身领命。
朱由检的目光转向那几个部落头人他们的神色比初来时恭敬了许多。
“尔等部落今冬牲畜越冬可还安稳?之前约定的互市开春后便可进行盐、茶、布匹、铁器皆可按价交换尔等的皮毛、药材。
但”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厉“若有部落阳奉阴违私下与罗刹残部或不服王化的野人部落交通甚至劫掠商队、侵害屯民休怪本王麾下铁骑不讲情面!” 恩威并施规矩立得清清楚楚。
朱由检深知在北疆这等苦寒之地建立秩序光靠怀柔是不够的必须让所有人都明确知晓底线何在代价何在。
他以其冷静近乎严酷的理政风格在这片新附之地上强行植入着大明的律法与秩序。
北疆正从一个单纯的军事前沿缓慢而坚定地向一个拥有自身造血能力、遵循帝国律令的边疆行政区蜕变。
朝鲜汉城。
新科进士们已然走马上任给暮气沉沉的朝鲜官僚体系带来了一股新风。
在户曹他们推动更清晰的账目管理和税收登记;在工曹他们依据《天工开物》尝试改良本地农具和水利设施;在边境州县他们则严格贯彻与大明“协同防务”的指令对往来商旅的盘查也更为“细致”。
表面看来一切都在向着大明期望的方向发展。
然而在那些被剥夺了晋升通道、家族利益因大明经济渗透而严重受损的北人党残余势力及地方豪强心中怨毒的火种并未熄灭只是在强大的武力威慑下被迫深藏。
一位因科举改革而落榜的士子在其家乡全罗道的私塾中对着寥寥几名依旧追随他的学生愤懑地低语:“尔等需牢记!今日之屈辱乃国贼与明人勾结所致!圣贤之道沦丧实学妖言惑众!我等纵不能力挽狂澜于既倒亦当守心中之正气以待天时!”他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激起太大浪花却在少数年轻的心灵中埋下了仇恨与抵抗的种子。
在平安道一家原本依靠对明贸易发家的豪商因皇商司的强势介入和《条款》规定的贸易限制而濒临破产。
家主在深夜密室里对着族中骨干咬牙切齿:“明人这是要绝我们的生路!李元翼那条老狗甘为鹰犬!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悄悄联系北边山里那些人(指多尔衮残部或反明武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 徐允贞的“文心战略”虽成果显着但其引发的阵痛与反噬也如同地底的岩浆在平静的表壳下默默积聚着能量。
文化的征服与经济的捆绑在塑造新秩序的同时也无可避免地制造着新的敌人。
龙安州虽值寒冬但“机枢坊”内却热火朝天。
工匠们围着那台不断改进的蒸汽机争论着如何减少漏气、提高效率。
另一边依据《龙安州工匠等级评定办法》进行的首次考核正在紧张进行。
参考的工匠们或在打造精密的零件或在绘制复杂的图纸或在考官面前阐述自己的技艺心得。
空气中弥漫着炭火、金属和汗水混合的气息更弥漫着一种名为“希望”与“尊严”的情绪。
国舅爷柳文耀亲临考核现场巡视。
他并未打扰正在专注操作的工匠只是静静地观看偶尔向主持考核的官员低声询问几句。
“国公爷此法大善啊!”负责工商的州衙官员兴奋地低语“以往工匠地位低下有好手艺也多半藏着掖着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如今有了这等级待遇大家伙的劲头都足了也愿意交流切磋了!假以时日我龙安工匠水准必能冠绝西南!” 柳文耀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一个正在精心打磨齿轮的老匠人身上那专注的神情让他想起了军中老卒擦拭兵刃时的样子。
“技艺亦是国之战力。
工匠之心与士卒之忠勇并无不同。
善待他们便是夯实我龙安乃至大明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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