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内外三百年第98章 逐鹿
乾化三年(公元913年)的冬日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也更酷烈。
黄河的失守如同一道被强行撕开的伤口让整个梁朝统治的核心区域暴露在晋军锋锐的兵锋之下。
寒风呼啸卷起的不仅是尘土与枯叶更是弥漫在河南大地上那浓得化不开的恐慌与肃杀。
一、 郓州:裂痕的延伸 晋军主力渡过黄河与周德威的前锋会师于郓州城下。
这座控扼漕运、连接河南河北的重镇此刻已是一片风声鹤唳。
守将卢顺密并非朱温时代遗留的宿将而是在朱友珪、朱友贞内斗中得以擢升的新贵面对连战连捷、气势正盛的晋军他心中早已怯了七分。
李存勖并未急于攻城。
他采纳郭崇韬之策大军压境围三阙一每日只是派遣小股精锐骑兵轮番至城下挑战辱骂叫阵挫敌锐气。
同时将劝降书信如雪片般射入城中宣扬晋军威势揭露梁室内乱丑闻许诺降者不杀甚至加官进爵。
“卢将军!梁室将倾朱友贞昏聩岂是明主?我晋王殿下英武天纵宽厚待人乃真命之主也!将军何不早降以保满城生灵亦不失封侯之位!”晋军使者立于城下声音洪亮字字句句敲打在守军本已脆弱的心防上。
城内军心动摇流言四起。
有言杨师厚已暗中投晋有言开封朝廷已准备弃城南逃。
卢顺密坐困愁城外无必救之援内无死战之心眼见城外晋军营垒日益坚固旌旗遮天蔽日终于意志崩溃。
是夜卢顺密密遣心腹缒城而下至晋营请降。
李存勖大喜亲受其降仍令其镇守郓州安抚军民。
郓州兵不血刃而下河南门户洞开!晋军兵锋已可直指汴梁最后的屏障——曹州(今山东菏泽)、濮州(今河南濮阳)一线。
二、 开封:末路的挣扎 郓州失守的消息传回开封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朱友贞和满朝文武的心头。
崇元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殿外呼啸的寒风如同为这个王朝送葬的哀歌。
“卢顺密……这个逆贼!朕待他不薄他竟敢……”朱友贞气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然而骂声终究是苍白无力的。
郓州的丢失意味着晋军已经在其腹地站稳了脚跟通往汴梁的道路已是一片坦途。
“陛下!为今之计唯有集结所有兵力与李存勖决一死战!”王彦章须发戟张再次请战“臣愿率麾下‘踏白都’(王彦章亲军皆着白甲骁勇异常)为陛下前驱必取李存勖首级献于阙下!” 刘鄩等将领也纷纷附和主张集结汴梁周边尚能调动的兵马依托曹、濮等州与晋军进行一场战略决战。
这是绝望中最后的也是最直接的反扑。
然而以赵岩、张汉杰为首的外戚权臣却极力反对。
“陛下!万万不可!”赵岩急声道“晋军新胜士气如虹我军新败军心不稳。
若贸然决战一旦有失则……则社稷倾覆只在旦夕啊!不如……不如固守汴梁凭坚城深池耗其兵力待天下勤王之师……” “勤王之师?”朱友贞惨然一笑“天下?如今这天下除了杨师厚还有谁肯来勤王?杨师厚……杨师厚他现在又在何处?!”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与无奈。
杨师厚的按兵不动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彻底击碎了朱友贞最后一点侥幸心理。
朝堂之上主战派与主守派争论不休却拿不出任何切实可行的方略。
朱友贞优柔寡断既无决战的勇气也缺乏坚守的毅力只能在无尽的惶恐与争吵中眼睁睁看着局势一步步滑向深渊。
三、 魏博:权衡的砝码 魏州节度使府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温暖如春与外界肃杀的寒冬形成鲜明对比。
杨师厚仔细阅读着来自开封的每一份战报和诏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大帅郓州已失晋军兵锋直指曹、濮。
开封朝廷恐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们……”心腹将领低声询问。
杨师厚缓缓放下手中的情报目光深邃:“李存勖确实是一代雄主。
用兵如神更兼善于攻心。
卢顺密这等庸才自然不是对手。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朱友贞……已是冢中枯骨不足与谋。
” “那大帅之意是准备归附晋王?” “归附?”杨师厚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现在谈归附为时过早。
李存勖要的是天下一统岂能容我杨师厚继续雄踞河北?他要的是彻底的臣服而非合作。
”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看着上面犬牙交错的势力标记。
“再等等。
等李存勖和开封那边都流够了血。
等到他们都需要我杨师厚的力量来决定天平倾斜方向的时候才是我们开出价码的最佳时机。
” 他下令继续加强魏博防务同时派出更多细作严密监控晋军与梁军的每一次调动每一场交锋。
他要做那个最后按下秤砣的人而不是早早被绑上任何一方的战车。
乱世军阀的生存哲学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他不知道那太原的雄鹰是否还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这枚沉重砝码的最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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