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人第37章 瘴气中的阴影
第 37 章 瘴气中的阴影 缅北克钦邦勐拉镇以北 60 公里的景颇族村寨晨雾总在凌晨 5 点准时漫进高脚屋的竹缝。
陈立冬靠在铺着麂子皮的竹席上盯着火塘里跳动的火苗 —— 这是他在寨子里的第 8 天左腿胫骨的开放性骨折虽未愈合但肿胀已消了 3 厘米按压时的剧痛变成了钝痛。
玛依每天换的接骨木叶草药(景颇族叫 “则俄”学名叫云南接骨木)带着清凉的薄荷味混着火塘的松木烟味成了他这段日子最熟悉的气息。
他的体重回升到 58 公斤脸颊终于有了点肉但焦虑却像雨林的瘴气无声地渗进骨髓。
每天清晨他都会摸出胸口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 秀娟的电话号码被汗水浸得模糊他用炭笔描了三次现在每个数字都像刻在纸上一样深。
“秀娟的手术该做完了吧?李哥会不会去骚扰她?” 这些念头像毒藤缠得他夜夜失眠凌晨 3 点就会盯着竹编的屋顶发呆听着屋外溪水流淌的声音想象着自己正在往家的方向走。
沉默的善意与隐秘的恐惧 波岩的妻子玛依每天会送来两顿饭:早上是野芋头粥(掺着 10 克晒干的光唇鱼干)晚上是烤木薯(每块约 200 克裹着一点点盐)。
偶尔她会带来一个煮鸡蛋 —— 这是寨子里最珍贵的食物孩子们都舍不得吃。
玛依话不多每次放下食物都会用景颇语说句 “慢慢吃”然后蹲在火塘边帮他添柴眼神落在他的左腿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寨民们对他始终保持着距离。
每天清晨他能看到穿筒裙的妇女背着竹篓去雨林采橡胶籽戴银项圈的孩子在空地上追土狗但只要他走到门口热闹会瞬间安静下来人们会低着头匆匆走开。
有一次三个孩子躲在香蕉树后偷偷看他被一个穿迷彩裤的年轻男人(后来知道是波岩的儿子勒腊)厉声呵斥用景颇语喊了句 “帕莽会来”孩子们立刻吓得跑回家。
“帕莽” 这个词他在寨子里听了不下十次。
直到第 5 天波岩用炭笔在树皮上画了个拿着砍刀的小人又画了个倒在地上的人嘴里蹦出 “帕莽坏杀人” 几个中文词他才明白 —— 这是活跃在克钦邦和勐拉之间的武装势力比果敢的诈骗园区更凶残不仅贩毒还会劫掠村寨去年就抢了这个寨子 300 公斤玉米和 20 包烟草甚至砍伤了勒腊的胳膊。
“你逃兵帕莽抓。
” 波岩指着他又指了指雨林深处做了个 “砍头” 的手势。
陈立冬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 他终于明白寨民们的恐惧:收留他这个 “从园区逃出来的人”如果被帕莽发现整个寨子都会遭殃。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主动减少了食量把一半烤木薯偷偷放回竹篮里 —— 他不想再给这个本就贫穷的寨子增加负担。
玛依发现后又把木薯送了回来用手比划着 “你要走需要力气”眼里的坚定让他鼻子发酸。
突如其来的危机:帕莽的勒索 第 10 天下午 3 点雨林的瘴气最浓时(能见度不足 10 米湿度 95%)寨子里的三只土狗突然狂吠起来不是对着雨林而是对着通往勐拉的小路。
正在修补渔网的勒腊突然站起来脸色惨白地冲回家手里抓着一把生锈的砍刀。
波岩的反应更快他冲进屋一把抓住陈立冬的胳膊用景颇语急促地喊着 “躲起来!快!”。
两个年轻男人抬着他的竹席飞快地躲进里屋的杂物堆 —— 那里堆满了晒干的橡胶籽和破旧的兽皮只留下一个能透气的小缝隙。
波岩用竹篓盖住他又铺上两层兽皮最后叮嘱了句 “别出声!”才转身出去。
陈立冬蜷缩在黑暗里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 每分钟 140 次震得胸口的肋骨隐隐作痛。
外面传来陌生男人的吼声粗声大气带着不耐烦的腔调偶尔夹杂着 “玉米”“烟草” 的中文词。
他透过竹篓的缝隙往外看看到三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站在火塘边每人手里都拿着东西:一个扛着老旧的 AK-47(枪身缠着胶带)一个握着砍刀还有一个拿着对讲机嘴角叼着烟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屋子。
波岩弯腰站在他们面前双手合十用景颇语不停地说着什么语气谦卑得像个仆人。
玛依抱着一个布包走出来里面装着 20 公斤玉米(用竹秤称过秤砣是个生锈的铁块)和 5 包烟草(每包 10 克是寨民们自己种的)。
拿砍刀的男人接过布包掂量了一下又踹了波岩一脚用生硬的中文骂道 “下次快点!”才带着另外两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雨林里波岩才瘫坐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络腮胡往下滴。
陈立冬从杂物堆里爬出来时看到波岩的裤腿被踹破了膝盖上渗着血 —— 这就是寨民们的生存现状:在武装势力面前只能忍气吞声用仅有的粮食换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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