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人第126章 虚脱中
陈立冬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破碎的噩梦中沉浮。
身体的剧痛与精神的极度耗竭将他拖入了一种类似昏迷的沉睡。
然而即便是沉睡也并非安宁的港湾。
梦里他被无数双无形的手撕扯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耳边回荡着阿杰的冷笑、刀疤脸的咆哮还有母亲遥远而凄切的呼唤。
他拼命想游向母亲的声音却被沉重的锁链拖向海底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带来濒死的窒息感。
他是被身体本能的渴求唤醒的。
喉咙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干裂刺痛腹部伤口的闷痛也变成了更具存在感的、持续不断的抽跳。
他艰难地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那片恒定不变的、毫无温度的冷白天花板。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只是一瞬。
护工不知何时进来过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下一餐的流食。
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险些从床上栽下去。
他靠在床头大口喘息冷汗再次渗出。
端起水杯的手颤抖得厉害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干渴却无法滋润他枯竭的心力。
他尝试着回忆林医生最后一次来访时的情景回忆自己说出的那些关于U盘和黑色手提箱的细节。
记忆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扭曲。
他只记得一种感觉——一种灵魂被强行抽离、大脑被彻底掏空的虚脱感。
那种感觉至今仍未散去如同大病初愈身体和意识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勉强吃了几口那寡淡无味的糊状食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好放弃。
踱步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只能静静地靠在床头目光空洞地扫视着这个囚禁他的、毫无生气的空间。
墙壁、地板、天花板、栅栏窗……一切都冰冷、坚硬、规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绝对的寂静再次包围了他但这一次与之前那种令人发疯的寂静有所不同。
之前的寂静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和对自身处境的焦虑。
而现在在经历了精神崩裂般的记忆挖掘后一种更深沉的、带着虚脱和茫然的静默笼罩了他。
恐惧依然存在却似乎因为精神的过度耗损而变得有些麻木;焦虑也还在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住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尖锐地刺痛他。
他感觉自己像一片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叶子残破地挂在枝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能随风无力地晃动。
大脑空荡荡的不再有碎片化的记忆疯狂冲撞也不再试图去主动思考和拼凑。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不应期”一种机体在遭受过度刺激后的自我保护性关闭。
然而就在这片意识的废墟和虚无之中某些被极度压力淬炼过的东西似乎正在悄然沉淀。
他不再去刻意回想“仓库街十三号”或者“金丝眼镜”孙某某的具体细节。
那些具体的指令和要求仿佛已经随着他意识的涣散而飘远。
但一些更本质的、更情绪化的东西却如同水底的暗礁在退潮后清晰地显现出来。
他想起了林医生提到母亲时那不容置疑的警示眼神。
他想起了安全通报上那行关于“不明信号试探”的冰冷文字。
他想起了自己在那崩裂瞬间如同野兽般嘶吼出的关于U盘和手提箱的记忆。
这些画面和感觉不再仅仅是外部的压力和恐惧它们开始与他内心深处某种原始的东西融合——那是对生存的渴望是对保护母亲的执念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明确察觉的、对被利用和被逼迫的……隐忍的愤怒。
他们需要他记忆里的线索需要他作为撕开黑暗的突破口。
而他呢?他需要活下去需要母亲安全。
这种认知 stripped away (剥离了) 最初的懵懂与纯粹的恐惧留下了一种更为冷硬、也更趋于本能的内核。
他不再是完全被动地被抽取信息的工具。
尽管虚弱尽管破碎但在那虚脱的静默之下一种极其微弱的、属于他自己的主体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亮了起来。
他开始意识到他与林医生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
他提供的线索不仅关乎案件的进展更直接关乎他自己的生死存亡。
这种认知并没有带来振奋反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带着苦涩的清醒。
他不知道林医生基于他提供的线索在外面进行着怎样惊心动魄的行动。
他只能在这个绝对隔绝的堡垒里被动地等待承受着等待的煎熬和身体、精神的双重折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他靠在床头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清醒时就看着天花板发呆感受着伤口规律的抽痛;迷糊时就陷入各种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浅梦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他吃完那未能下咽的“早餐”后的几个小时房间一角的通讯器再次发出了那声轻微的“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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