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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鉴隋鼎第134章 袁明和的野望

大业十三年的初春寒意依旧料峭贵乡城却比往年任何一个正月都要喧嚣。

车骑将军府那纸墨迹淋漓的《唯才是举令》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早已扩散至武阳郡的每一个角落甚至隐隐传向了邻郡。

无数颗原本沉寂或不得志的心被那“焚荐书于庭悬素帛于门惟才是举不问宿怨”的铿锵誓言搅动得难以安宁。

袁明和字昭宁便是这无数颗心之一。

他蜷缩在贵乡城西市一间名为“墨香阁”的书铺后堂借着从糊窗桑皮纸破洞透进来的、吝啬的天光奋力抄写着手中的《开皇律》。

手边是厚厚一叠已经抄完的《孟子》墨迹未干散发着清苦的气息。

他的手指因长年累月的握笔和寒冷指节有些粗大微微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一身洗得发白、打了数个补丁的靛蓝儒衫虽浆洗得干净却难掩其下的清贫。

他是本地人家中也曾是耕读传家的小康之门然则大业年间征敛无度地方豪强侵夺家道便如风中残烛迅速败落。

父母相继郁郁而终留给他的唯有几箱书籍和一身不算顶尖的经学功底。

为求生计也为了能继续亲近书本无奈来到这书店中打工抄书在这墨香阁中靠着为店主抄书换取微薄的薪俸和一方栖身的角落。

抄书并非雅事乃是为稻粱谋的苦役。

店主为牟利要求抄写的书五花八门并不限于士子必读的儒家经典。

上至《道德》、《南华》下至《齐民要术》、《水经注》乃至医卜星相、律令格式、算经工巧只要有人买走一本袁明和便得抄。

如此一来袁明和虽于经义钻研上因无名师指点、无暇深究算不得精深未能如那些世家子弟般专攻一经博取功名却也囫囵吞枣般涉猎了诸多杂学。

尤其是这《开皇律》与《九章算术》因官府文书、民间田契诉讼常用需求颇大他抄了一遍又一遍许多条文、算法竟比某些专攻此道的吏员还要熟稔。

天文之书则因偶尔道士需要也抄过几卷略知皮毛。

此刻他正抄到《九章》中的“商功”篇笔下计算着堆垛粮米的体积心中却有些神思不属。

耳中听着前堂店主与熟客的闲聊话语间离不开的便是那二月初一、车骑将军府即将举行的“征辟取士”。

“……听说没有?昨日又有十几拨人马进城看打扮多是寒门子弟甚至还有穿着麻鞋、背着行囊徒步而来的!都是奔着那‘唯才是举令’来的!”店主的声音带着几分生意人的兴奋人多意味着潜在的顾客也多。

“可不是嘛!这高将军手笔不小啊!听说军中前几日也搞了什么大比武还要考笔试!啧啧这世道当兵吃粮都得会写字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回应道。

“此乃乱世英主之象也!”另一个略显文绉绉的声音接口“不重虚名唯求实干。

只是不知这取士之题会考些什么?若还是经义策论吾等寒门如何能与那些累世经学的世家子相较?” “管他考什么!总归是个机会!俺邻居家那个二小子之前在郡中当差没钱没关系整天浑浑噩噩。

这次大比武据说表现得不错有望被提拔了!这高将军看来是动真格的!” 话语声断断续续传来像是一只只小虫子钻入袁明和的耳中挠着他的心。

他放下笔轻轻呵了呵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目光落在自己刚刚抄写的一行算式上。

“……置米堆下广倍之加上广以高乘之又以袤乘之六而一……” 这些在士林眼中被视为“小道”、“末技”的学问真的能成为晋身之阶吗?那《唯才是举令》中虽言明“不通晓兵策而曾辱于行伍明达吏治而见弃于州郡”皆可自陈但具体考校何种“才”却语焉不详。

他袁明和一介抄书匠经义不算精通诗赋更是平平所恃者不过是这些旁人不屑一顾的杂学罢了。

去还是不去? 去了若考题仍是传统的经义文章他必然名落孙山徒惹人笑;若不去这可能是他此生唯一一次能够凭借自己这些年“无用之功”改变命运的机会。

那“不问宿怨”、“惟才是举”八个字像黑暗中的一点萤火虽微弱却诱人。

他想起昨日路过郡守府前广场看到匠人正在搭建巨大的芦棚据说便是考试之所。

车骑将军府的亲卫骑兵甲胄鲜明往来巡逻戒备森严。

那种肃穆而郑重的气氛绝非儿戏。

高将军对此事的重视可见一斑。

心中天人交战良久直到窗外暮色四合店铺打烊前堂归于寂静。

袁明和点燃了一盏如豆的油灯昏黄的灯光将他消瘦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摇曳不定。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从床铺下摸索出一个旧木匣打开里面是几串平日里省吃俭用存下的五铢钱。

他数了数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大半只取出一小串攥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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